尺度禁片,导演一度拍到崩溃!奥斯卡最佳,让人背脊发凉…
今天要聊的电影,没有一处血腥画面。
却被无数观众评为,去年尺度最大、最令人脊背发凉的猛片。
筹备10年,导演一度情绪崩溃,差点放弃拍摄。
在刚落幕的奥斯卡颁奖典礼上,它从90多部“国际影片”中,毫无悬念地捧回了小金人——
《利益区域》
曾有人说:对纳粹大屠杀的影像呈现,已经沦为廉价的视觉货币。
诚然,这一题材不乏神作。
光是“豆瓣电影Top250”榜单上就有好几部:《美丽人生》《辛德勒的名单》《钢琴家》《穿条纹睡衣的男孩》…
《美丽人生》
《辛德勒的名单》
《钢琴师》
《穿条纹睡衣的男孩》
如果只追逐“宏大”,靠带有强烈奇观属性的屠杀场面抛问,那么很难拍出直抵灵魂的佳作。
创作困局之下,英国导演乔纳森·格雷泽的《利益区域》,找到了一个新鲜的切入点。
他不拍奥斯维辛内部,惊悚感却能溢出屏幕…
乔纳森·格雷泽
在比利兹大街88号,坐落着一处豪宅。
房子由女主人海德薇格一手打造,凉亭、温室、泳池等设施一应俱全,还有仆人若干。
最让她引以为傲的,是那片美丽的花园。
园内,花卉品种繁多,蔬菜鲜美可口,夏天时海德薇格会放上几个蜂箱,采集香甜的蜂蜜…
她还特意种了葡萄树来覆盖围墙。
因为,院墙的那头是另一个世界——
奥斯维辛集中营。
海德薇格的丈夫,正是奥斯维辛的指挥官:鲁道夫·霍斯。
他们的五个孩子,在此“无忧无虑”地成长着…
生活看似岁月静好,却处处洇渗着恐怖之色。
比如,友人向海德薇格炫耀,在牙膏里发现了囚犯藏匿的钻石,之后又“订购”了更多牙膏…
比如,深夜时分,海德薇格的大儿子借着手电筒的光,趴在床上专注地研究人类牙齿…
比如,鲁道夫站在河中央钓鱼,突然踩到了人类的面部骨骼,流水也变得浑浊不堪…
比如,哥哥把弟弟关进温室,哥哥看着弟弟挣扎求饶,却露出了笑容,模仿着毒气室的嘶嘶声…
角色口中一带而过的事情,其实足够拓展成另外几部电影。
比如,女人们八卦的“加拿大”。
它不是那个北美国家,而是只对集中营的大人物和上等人开放的“大商场”。
里面存放的,是从囚犯那搜刮来的财物:牙膏、肥皂、香水、睡衣、靴子、衣服、首饰、黄金、整箱整箱的钞票…
每周都会有几千件行李送到“加拿大”,他们把不会腐烂的东西挑出来,贴好标签,然后打包运往柏林。
又比如,男人们讨论的设计图纸。
那是正准备申请专利的,更高效快捷的工业化焚尸炉,燃烧温度约为1000度。
一场场谋杀,在他们口中,是“卸货”“装货”这样不疼不痒的体面词汇。
与此同时,纳粹正准备实施更大规模的运输计划:每天安排4班列车,每班列车载3000人,每周能把84000人送进集中营。
这些囚犯最终会化作一缕黑烟,从24小时不间断冒着火光的烟囱里,飘向天空。
骨灰将作为肥料,滋养为奥斯维辛遮羞的花卉…
《利益区域》改编自英国作家马丁·艾米斯(于去年5月份去世)的同名小说,同时他也是本片的编剧之一。
马丁·艾米斯
电影虽被奥斯卡提名为“最佳改编剧本”,但我仍觉得,用“改编”来定义它不够准确。
原著用三个人物视角,讲述了一个虚构的爱情故事。
导演乔纳森选取了以鲁道夫·霍斯为原型的纳粹军官视角,在查阅大量历史资料后,剥去了“虚构”的外壳,将镜头对准了真实的鲁道夫·霍斯。
正在受审的鲁道夫·霍斯
依据历史档案、老照片、幸存者证词,创作团队以奥斯维辛集中营外的一栋房子为基础,复原了鲁道夫一家居住了近四年的豪宅。
据说,连院子里的花花草草都是现种的…
整部电影有90%以上是固定镜头,弥漫着监控摄像头一般的冷酷感。
导演在片场放置了10台隐藏的摄影机,有时候演员甚至不知道开没开机,喊没喊停。
这种拍摄方式,很大程度上给演员提供了即兴发挥的空间。
桑德拉·惠勒和克里斯蒂安·富里道尔的台词、形体、情感,几乎看不出表演痕迹,非常自然。
尤其值得一提的是,桑德拉是去年两部重量级作品的女主角(《坠落的审判》《利益区域》),角色差异巨大,但桑德拉都准确地抓住了人物特质,为影片增彩不少。
《坠落的审判》
《利益区域》
没能拿到奥斯卡影后,只能归咎于运气,以及奥斯卡对欧洲演员的苛刻传统。
以她的能力,奥斯卡封后是迟早的事…
桑德拉·惠勒
《利益区域》是一部相当反常规的电影,开场就是三分钟的黑幕。
全片没有什么情节,主要是对鲁道夫一家的生活流呈现,不是吃饭、睡觉,就是晒太阳、开派对。
真正成就它的,是做到极致的声音设计。
生活流的画面,背景音却是枪鸣、犬吠、尖叫、哀嚎、恸哭、 求救声…
搭配恶魔低吼般的恐怖音效,从始至终都提醒着观众,院墙那头正在上演的,泯灭人性的悲惨事件。
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这些堪称听觉折磨的环境音,已然成为鲁道夫一家的白噪音。
正是这些白噪音,构建了电影的“尺度”。
可以说,《利益区域》当中的每一种声音,都饱含着超越电影工业制作的情感传达。
那是因为,录音师花了整整一年时间,通过文字、图片资料,研究奥斯维辛集中营内应该存在的声音,力求准确到枪击声的回音强弱。
他的研究成果,是一本长达600页的PDF文件,罗列了波兰的乡村环境和奥斯维辛集中营内外可能听到的全部声音…
影片还有一个“诡异”的片段。
在奥斯维辛的夜色下,一名当地的小女孩悄悄来到囚犯们白天劳作的地方,藏好一颗颗苹果。
这场戏并没有打光,而是采用了热成像技术拍摄。
热成像是导演的宣告:即便身处奥斯维辛这样离地狱最近的人间,人心的热、人心的善,也依然客观存在…
比起《利益区域》,我更喜欢香港地区的译名:《特权乐园》。
鲁道夫和主流好莱坞电影里的纳粹形象相去甚远。
他受过良好的教育,逻辑清晰、情绪稳定,从不机械地执行屠杀命令,而是积极完善工业化屠杀的系统。
奥斯维辛集中营大门上那句著名的标语,便是出自他手:劳动使人自由(ARBEIT MACHT FREI)。
他在大屠杀的框架里,为家庭和事业“奋斗”着。
这种“向上流动”的状态,是他的特权根基。
而他的特权,如传染病一般,在妻子和儿女的身上发芽生根、肆意蔓延…
当鲁道夫接到调任的指令,海德薇格和他爆发了争吵,这也是全片唯一有张力的矛盾点。
无论如何,海德薇格都不愿意离开奥斯维辛。
她是别人口中的“奥斯维辛女王”,守着被母亲夸作“天堂”的花园,吃香的喝辣的,还有“加拿大”送来的奢侈品。
少女时期就梦想得到的一切,如今推门即是。
而离开奥斯维辛,回到冰冷的城市,她将失去一切,做回一名普通的家庭主妇。
海德薇格不愿自己的特权受损,于是和鲁道夫分居两地…
鲁道夫当然也清楚,奥斯维辛的晋升空间更大,且不用过多涉足兵荒马乱的官场。
所以,他调任之后弦绷得更紧,只为找到合适的时机,重回奥斯维辛,巩固特权。
79年后的今天,人们常常用“平庸之恶”四个字,解释关于奥斯维辛的罪孽。
历史真的是这样叙写的吗?
几个月前,上线了一部纪录片:《他们都是平凡人:被遗忘的大屠杀》。
片中所讲,正是《利益区域》的核心表达。
比如,有些士兵会用碾碎头部的方式杀死婴儿。
但上级的命令,是让母亲把婴儿抱在怀里,然后瞄准婴儿扣动扳机,一枪杀掉两个人…
既节省弹药,又能避免母亲的哭声影响士兵情绪。
而士兵却擅自改变了屠杀方式。
值得关注的一点是,他们有权拒绝杀人,且不会受到惩罚,顶多就是遭受士兵间的社交孤立。
每个刽子手都能在内心把屠杀行为合理化,为大屠杀找到某些意义。
比如“总要有人去干这些脏活”“我们有历史责任要履行”“我比其他人更擅长”…
很多人不知道,在这些刽子手当中,有些人压根不仇视犹太人、不认可纳粹的意识形态,但他们均认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合法合规的。
这些历史细节,非常有讨论的价值:可塑性,是人类最致命的弱点,复杂的社会环境让人的行为变得不可预知且极易改变。
在特定情况下,各种人都可能变成刽子手。
正如《利益区域》,剔除奥斯维辛的背景音,鲁道夫一家的生活,是那样平凡美好。
换句话讲,整部电影导演都在提醒观众——
恶魔来自普通人。
影片最后,鲁道夫即将回到奥斯维辛。
深夜,走廊陷入看不到尽头的黑暗。
当他回首时,画面切回现在的奥斯维辛集中营,工作人员正在打扫纪念馆。
被焚尸炉的浓烟熏得黢黑的墙壁、堆积如山的鞋靴箱包、挂在走廊两侧的黑白照片,证明着鲁道夫的新计划如期推行了…
画面切回鲁道夫。
他回过神,走下楼梯,一步步迈向黑暗。
79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当我们审视眼前的世界局势,会发现海德薇格精心栽种的葡萄藤已长成,覆盖了那堵隔开天堂与地狱的墙。
是啊,墙还在,更高更坚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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