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部”另类”的同志电影,只有他能拍出来

它是一出荒唐又无奈的闹剧,它是一部同性恋者的现代童话,它是一道所有家庭都无法彻底释怀的难题,它是一副爱和自由互为束缚的枷锁,它是一场对中国传统道德和风俗的质疑。

它让看起来如此儒雅、如此有涵养的李安发出了如下的感叹


它就是

《喜宴》

三个喜字,暗合了人物版的海报


1

高伟同是一位成功的建筑家,住在曼哈顿的公寓里,收入不菲、相貌堂堂,但至今未婚。

这是赵文瑄的第一部电影,这之前他是一名空少

因为高伟同是一位同性恋者,他的伴侣是一名叫赛门的美国人,他们在一起已经很多年,感情非常稳定深厚。

赛门是个非常善良的人


高伟同来自一个军人家庭,父亲退休前是师长,思想保守正统,一丝不苟,加上身体健康状况不好,高伟同不敢把他是同性恋的事情告诉父母。

高伟同对父亲又敬又怕

眼看父母逼婚已经到了让高伟同不堪烦恼的地步,这时赛门想出了一个办法:让高伟同的房客,来自内地的潦倒画家威威假扮高伟同的未婚妻,以期能蒙混过关。

赛门为了帮助威威拿到绿卡


谁知远在台湾的父母得知“喜讯”之后,大喜过望,决定从台湾飞到美国来见见未来的儿媳妇儿。

“丑”媳妇见公婆


于是一场让人啼笑皆非的闹剧上演了。


高爸爸高妈妈为儿子举行了一场盛大的婚宴。欢喜的父母,心怀鬼胎的新郎新娘伴郎,起哄的亲友,目瞪口呆的外国友人,让人啼笑皆非的各种礼仪,导演对于电影节奏和场面调度出色的把控,让婚宴这个段落张弛有度、跌宕起伏。他甚至也按捺不住,亲自出镜,才有了本文开头的那个片段。

亲自帮外国友人释疑


在威威的“勾引”下,高伟同和威威有了夫妻之实,意想不到的是,威威怀孕了。整件事情的发展已经远远超出高伟同和赛门的预期,越来越混乱不堪。

高伟同和赛门本来的间隙已经日益加深,这下终于爆发为激烈的争吵,感情濒临破裂。父亲中风住院。

得知真相的赛门再也忍受不了


随后出于对赛门的愧疚和多年以来的压抑,高伟同终于向母亲坦白。在巨大的悲伤和绝望之下,母亲将唯一的希望置于威威身上——为了她肚子里高家的血脉。

迟来的坦白


但此时的威威开始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内疚和歉意,她执意要把孩子打掉。高妈妈预感到威威的行动,寸步不离守着她。

只要他们一出门,高妈妈就异常紧张


父亲一直被蒙在鼓里,或者他让其他的人以为他被蒙在鼓里,其实他和赛门之间有了彼此心照不宣的秘密。

两人的约定


历经一番波折之后,父亲和母亲离开了这个伤心之地,踽踽独行在黑暗的过道里。三个年轻人望着他们的背影,相拥而泣。


2

1993年上映的电影《喜宴》是李安“父亲三部曲”中的第二部,李安当时写出《推手》和《喜宴》的剧本,《推手》是为了奖金,《喜宴》却是真正抱着拍成电影的期待来制作的。

当时是李安人生中最谷底的时期,到处都筹不到钱来拍摄。但结果却让人大跌眼镜。它居然是1993年全球利润率最高的电影:该片的成本只有一百万美元,最后的全球票房是二千三百六十万,收益成本比高达23.6,远远超出当年的票房收割机“侏罗纪公园”,后者只有13.6的收益成本比。

《喜宴》不是一部单纯的同性题材电影。同性恋的设定在影片中的作用相当于一枚放大镜,把传统的高家父母与崇尚西方人性自由的儿子之间的矛盾放大到极致,让“同性”这个看似无法见容于家庭的禁忌之地,最终成为展示 “爱”的舞台。这是广义上的“爱”,它包含了有爱情、亲情、友情,它让我们明白只有理解包容、善意和爱才是化解坚冰的利器,才能为人性自由的种子提供坚实的土壤,赋予它力量,自顽石下破土而出。

父亲的情深意重


诚如片名所示,《喜宴》的重点在讲述一场喜宴,所有的人物和事件都围绕它来讲述。在喜宴这一个长段落,李安将宏观把控和细节呈现结合得天衣无缝,他把这场喜宴拍得如此真实又诙谐,就像在观众面前放置了一面哈哈镜——我们每个人都能看到镜中的自己,但却忍不住哈哈大笑。

只管起哄不嫌事大的亲友,还有捉弄新郎新娘的游戏,让会场上的人陷入失去理智的狂欢状态,李安此时巧妙地安排了几个不谙此道的外国友人,通过他们迷惑又目瞪口呆的反应,幽默诙谐地再一次呈现出文化之间的壁垒。


但如果就此说《喜宴》只是在一些肤浅的笑话上做文章,那就错了。这部电影大到关于结婚的种种习俗,小到家中张挂的一幅字画,无一不是在展示的文化与文化之间的冲突,个体对自由的追求和传统习俗对个性的压抑之间的冲突,不管在哪一种文化脉络里,这两种冲突都具有现实主义的价值。

知道父母要来,年轻人赶紧对家尽心改头换面


影片感人却不滥情,诙谐却不刻薄,沉重却不灰暗,讲述文化传统却不涉及意识形态,从一个家庭操办婚事的小事,折射出李安对于个体和文化自外向内、由浅入深的探索,不得不让人折服。

当最后机场送别的旋律响起,在弦乐的伴奏下,意境悠远,如泣如诉,画面中是高爸爸和高妈妈远去的单薄背影,虽然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但挥之不去的无奈种种压在每个人心头,使人不禁悲从中来,因为影片抛出了一个没有答案的天问:我们最不想的就是让爱我们的人失望,但为什么总是事与愿违?

让人心酸的背影


3

台湾媒体喜欢把那些有杰出贡献和特殊才能的人称为“台湾之光”,考虑到台湾媒体“一分本事十分吆喝”的尿性,这个称谓名不副实的不在少数。但对于李安,这个“台湾之光”的称号绝对实至名归,他的确是世界上少有的将电影的商业性和艺术性高度统一,并取得巨大成功的导演之一,他是电影史上第一位将奥斯卡奖、英国电影学院奖以及金球奖三大电影颁奖礼的最佳导演的收入怀中的华人导演。


圆融对于李安来说,不仅是一种处事态度,更是他的业务技能。他是华语影坛中一位出色的电影作者——即集编剧、导演于一身。他具备一位优秀作家的慧眼:以东方文化为参照系,细腻入微地检视东西方文化的差异。同时具备一位优秀导演的慧心:用流畅的叙事、娴熟的场面调度把文化、传统等等看似宏大又严肃的命题生活化、细节化。其中,“父亲三部曲”(包括1991年的《推手》、1993年的《喜宴》和1994年的《饮食男女》)是李安对家庭与个人、传统与现代、父辈与子辈、东方和与西方之间日益显著的矛盾冲突进行深刻剖析后的集大成之作。

父亲三部曲


同时“父亲三部曲”对于李安是有着特殊意义的所在。在李安的自传《十年一觉电影梦》中,他讲述了成名之前的岁月,那众所周知的“吃软饭”的7年时光。人生最痛苦的不是等待,而是看似毫无希望又漫无边际的等待。而正是他的《推手》剧本,为他赢得了40万元的台湾优秀剧作奖金,使他获得了独立执导的机会,开启了他辉煌的电影之路,让他赫然列位于世界一流导演的队伍中。

和斯皮尔伯格担任第66届戛纳电影节评审(图片来自网络)


说这7年是积累沉淀也好,天将降大任之前的磨砺也好,都是李安人生中浓墨重彩的一笔。在《十年一觉电影梦中》印象最深的一句是,“我真的只会当导演,做其他事都不灵光。”别人说来可能有种隐隐的自得,但这句话自还干过片场的器材看守员的李安口中说出,却有种无可奈何的苍凉。

平易近人的李安(图片来自网络)


只愿天下所有的坚守终不被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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